緬甸創業家〉Mottama控股集團總裁 楊河
楊河興建的工廠版圖遍及全緬，平均每天交貨一到兩棟廠房，他靠著一條龍服務，稱霸同業。看似風光的他，背後卻有一段辛酸故事。
緬甸瀕臨印度洋的安達曼海，有個美麗的Mottama海灣，一位家道中落的雲南馬幫之子以此為名，從無到有創建了一個年營業額兩億美元（約台幣63億元）的控股集團，橫跨營建、製造、貿易、旅遊、房地產及物流。
「只要開著車突然發現路面平坦了，就是快到我的工廠了，」Mottama控股集團總裁楊河坐在車上笑說。原來，緬甸的馬路就連在工業區裡也很爛，霸氣的楊河總是自掏腰包幫忙造路，所有廠區周邊三公里全數鋪成平整的康莊大道。
53歲的楊河，髮型俐落，說話語氣堅定，眼神犀利，是帶動緬甸經濟發展功不可沒的「蓋廠專家」。2010年以前，緬甸所有的廠房，60％是Mottama所興建，開放外資後，市占率才降至50％，但因市場規模變大了，營業額仍成長強勁。
楊河的工廠興建版圖遍及全緬，南起仰光，一路北上到中部第一大城曼德勒，可口可樂、寶成、海尼根緬甸廠均是傑作，還曾包辦曼德勒一整個工業區所有的廠房。由於設廠需求量大，Mottama平均每天交貨一到兩棟廠房，數量驚人。
Mottama除是蓋廠界的翹楚，還跨足國家重大工程。首樁世界銀行貸款、位於東南部的燃氣發電廠，預計2017年底運轉，發電量達300MW，土木工程總價3000多萬美元，便由Mottama得標。
全長793公里、從緬甸南部上岸直通雲南的中緬油氣管道，其中中石化輸氣管的加壓站，同樣交給Mottama建造。這項工程技術要求比國家建築高一級，僅遜於航空及宇宙建築。
Mottama稱霸緬甸廠房建造行業，但在33歲以前，楊河不太知道「功成名就」是什麼滋味。
家道中落 曾流浪泰國、台灣打工
「我的人生起落很大，」祖籍雲南的楊河，父親出身叱吒中國大西南的馬幫（編按：滇緬藏一帶崇山峻嶺，峭壁深澗，貨物的長短途運輸全靠人背馬馱，從事這一行的人，因此被稱為馬幫）。國共戰爭後，國民黨大將李彌帶領反共救國軍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對抗，雲南所有馬幫受聘為運輸大隊，楊河的父親任運輸大隊大隊長，家裡還曾拿到中華民國的戰士授田證。
當部隊預計從緬甸到泰國再轉往台灣時，父親不想讓小孩再當兵，決定不跟部隊走了，留在緬甸臘戍，務農兼做些馬幫的小買賣，家境尚稱富裕。
誰知道1972年社會主義赤化了緬甸，生意沒法做了，全家陷入貧窮。
18歲，楊河便從邊境非法入境到泰國，一待六年。為了填飽肚子，他什麼工作都做，在什麼地方工作就住在老闆的家裡，還曾住過公園、睡過馬路，這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光。
90年代回緬 無心插柳蓋廠傳出口碑
輾轉又到了台灣，不是讀書，而是打了十年工，在台灣一家工廠製造買賣辦公家具及銀行金庫的保險箱。
直到1990年代緬甸第一波開放，那時散居海外的緬甸打工族紛紛回家鄉發展，楊河於是在1996年回到仰光。當時外資湧入，光是仰光，台商就聚集了2000多家。眼見世道熱鬧，一股「拿我懂的、會做的，回鄉貢獻」的情懷自楊河心中萌生。
帶了台灣舊設備回緬甸，跟其他三個親友商量，拿出40萬美元合資成立辦公家具廠，四人各占25％股分，交由楊河經營。前提是公司賺了錢，分給他的紅利要先還給向三位親友借的錢。
再回到緬甸的他，踏入蓋廠一行實屬擦槍走火。原本他計畫自產自銷辦公家具，沒想到同一工業區裡另一家台商看到楊河自己蓋廠，便委託楊河幫忙蓋一間成衣廠，成為他的「第一位恩人」，從此進入建築業。
儘管1997年美國制裁緬甸，眾多外資撤離，「那時候就好像下班的時間到了，大家都往外走，只有我往裡面走，」楊河回憶起當年的悲壯，但他只有一個念頭，「美國再怎麼制裁，緬甸還是有內需，」留在當地的人還是要蓋廠。
初期設計廠房的方式很土，跟著業主到了現場，楊河抓一把沙子撒在地上，就開始畫設計圖，一邊跟客戶討論，討論好就準備動工。
漸漸蓋出了專業與口碑，從廠房設計、招投標到營建及工程驗收的一條龍服務，贏得青睞，從此打遍緬甸無敵手。他陸續引入先進技術，訂單一筆接一筆到來。
蓋廠毛利率也很高，「當時的緬甸，只要你能做生意，沒有不賺錢的，」楊河說。
20年下來，Mottama上下游垂直整合程度相當高，不僅自有貿易部門，自行進口鋼材，同時自己生產鋼柱、屋頂浪板及鋼製家具。甚至為了節省運輸成本，轉投資河港碼頭，跨進了物流業。
走進2017年1月剛投產的鋼構新廠，面積六萬平方公尺，一眼望不到底。新廠月產能5000噸，是緬甸產能最大的鋼構廠，總投資台幣15億元，專事生產超高層大樓及重型廠房所用的鋼柱。
「Mottama一直走在緬甸最前端，」廠長劉宇洪說，生產線設計上最大特色是人性考量，有足夠搬運空間，一到40度C的大熱天，不至於因為焊接的高溫使工人汗如雨下。天花板做得很高，兩側開許多窗門，也有利於通風。
緬甸正處於經濟萌發階段，楊河判斷，未來三、五年，馬路、橋梁、工業區等需求，將使Mottama更上一層樓。
【本文摘自《遠見雜誌》特刊〈新南向起跑 18國商機滾滾來〉；更多文章請上遠見雜誌官網：https://goo.gl/5S7h4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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