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足球迷,卻仍感染了4年一度「世界盃」的衝勁與活力,但也不免在歲月如梭的感慨中,憶起被浪花淘盡的英雄們。只是我追憶的並不是球星,而是在偶然間被串起的世界盃個人史裡的角色。
說起來,真正的足球迷或許會嗤之以鼻,我對世界盃的啟蒙來自2001年的熱門日劇《HERO》,由木村拓哉飾演的男主角是位濟弱扶傾、勇於打破常規的檢察官,他喜歡電視購物,還很不愛國地力挺非洲喀麥隆在隔年世界盃奪冠。劇末,由松隆子擔綱的女主角,為了一圓與心上人觀賽的願望,逐一背出喀麥隆國家隊的成員姓名,那一幕不知道感動了多少人。
到了2002年世界盃在日韓登場,亞洲罕見地陷入足球熱,念大班的兒子也忽然成為足球小子,被偶像感召的媽媽自然樂得以子之名,大肆買進相關紀念品。當一個月的瘋狂賽事結束,喀麥隆只落得總排名第20,韓國以殿軍保住了亞洲顏面,而當年的雷米金杯得主,正是今年世界盃主辦國巴西。
兒子上小學後興趣轉向,足球退了位;為娘的改陪公子讀書練琴,偶像也退了位。如果不靠維基百科,我現在幾乎記不起2006年世界盃是在德國舉行,且義法德葡囊括了前4名, 歐洲隊風光無比。
到了2010年南非主辦世界盃,迷上美國職棒的少年犬子早對足球無視,倒是媽媽的職業病上身,因為當時歐元區甫陷入歐債危機,足球場上的常勝軍如義大利、葡萄牙、西班牙,卻也是現實世界裡被譏為「歐豬」的失敗者。因此,我好奇這些「歐豬」能否在世界盃尋得短暫的慰藉。我也好奇專業足球員如何受得了在場邊助陣的超長號角「巫巫茲拉」(Vuvuzela)的魔音穿腦。
然後,就在多個權威機構以各種數據分析,一致預言足球強隊巴西將奪冠之際,德國神算大師章魚哥保羅登場了。它不僅6度猜中德國隊的輸贏,更承受賣國罵名,力挺西班牙擠進決賽。結果,當年的世界盃爭霸賽,真的就由兩支從未得冠軍的隊伍─西班牙與荷蘭對陣,最後西班牙更不辜負「哥」望,首次奪下雷米金杯。
章魚哥保羅在南非世界盃後不久即辭世,留下了八爪魚界的傳奇事蹟。時隔4年,今年世界盃東道主巴西雖搬出瀕危國寶三帶犰狳「福來哥」(Fuleco)當吉祥物,力圖傳達綠色足球的信念,但總不比日前Google Doodles(谷歌塗鴉)端出天國章魚哥的音容,更能挑起世人情緒。
如果章魚哥還在世,真想問問它:是否預見西班牙今年在球場上會慘中「成功魔咒」,早早就打包回家?這回它是否與人類專家一樣,認為巴西奪下第6座王杯的希望最濃?還有跳脫球賽,已從小生變大叔的木村拓哉,今夏能否靠著暌違13年的《HERO 2》,從票房毒藥翻身?還是像喀麥隆一樣,在巴西世界盃第一輪就慘遭淘汰?
當然,這只是我的囈語,球賽只要守到最後一刻終會見真章,戲劇賣不賣座,收視率會說明一切。但,任誰不都有過那一刻,希望為複雜糾葛的人生賽局,尋求鐵口直斷的簡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