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因工作,到了中國大陸西南地區貴州省會貴陽市出差,雖說俗諺稱當地是「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銀」,但承活動主辦方美意,我們一行住進了貴陽全力打造的城市新區:金陽新區的五星級酒店,配合著周邊綠意盎然的花圃、綠樹、假山,果然舒適。
唯時至半夜,突然嘴饞,很想一嚐熱騰騰的泡麵加冰汽水的滋味,連忙披衣出外。但這個白天美輪美奐的新區一到夜間卻毫無人氣,周圍的大樓更是燈光稀落,馬路邊上別說像全家、7-11等便利店,就連一家小雜貨店也遍尋不著。偏偏此時又下起細雨,眼前此情景讓人想入非非,心想:「真是個拍惡靈古堡、驚聲尖叫的好場景……。」
其實,當了十幾年兩岸記者,來到彼岸大陸最常見、且現今仍未退流行的事物之一,就是各地所謂的「新區建設」。
吾入行也晚,早期新區中最成功的上海浦東新區登場,無緣得見,卻見證了它之後閃耀在大陸,乃至全球經濟舞台的光彩。
也因為浦東新區的成功,之後各地新區建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如與台商關係密切的蘇州新區。不過,2008年全球金融海嘯發生後,配合大陸整個產業轉型、經濟戰略布局調整的需要,如今大陸的「新區熱」,已由沿海轉向華北、東北,以及內陸,貴州的金陽新區也是其中之一。
與過去的新區不同,這次的新區建設主要結合了產業升級、經濟拉動、城鎮化等多重使命,性質更為複雜,建設成本投入也更大。過去媒體經常報導者,包括河南的鄭州新區、重慶的兩江新區、河北唐山的曹妃甸新區、內蒙古鄂爾多斯的康巴什新區等。
各類新區發展的背後,不乏有地方官員為求政績、效率,以及充實財政的用心。而這些新區所採用的步驟,其實也是過去沿海地區實行過的「築巢引鳳」方式,即先撒開銀彈、大手筆進行建設後,隨之進行招商,匯聚人氣。
這種方式在經濟情況好時容易搭上順風車,但如今大陸經濟正在轉型,不少新區於是後繼無力,陷入建設停滯、廠商不來、百姓不住的窘境,一到夜間城區更被戲稱為「鬼城」。
當然,就像淘汰賽一樣,在各新區的競賽中,最終總會有幾個新區熬過困難關頭,得以脫穎而出,成為官方樣板,但多數的新區仍淪為不上不下的情況。不管如何,這種獨特且永不停歇的「新區經濟學」,也算是一類中國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