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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所稅紛爭帶來的深痛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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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104年11月17日上午,立法院三讀通過廢除證券交易所得稅。擾嚷三年的證券交易所得稅紛爭,終於落幕。在此曲終人散時刻,無辜蒼生莫不感嘆,租稅改革的大道,不在那虛幻的「公平正義」,而應是務實的「簡政便民」。

 一、失民心的政策將失天下

 1990年,英國史上受人尊敬的首相之一,柴契爾夫人堅持開徵「社區稅」(community tax),實際上,就是社區人頭稅。實施結果,民怨沸騰,排山倒海的反對聲浪,洶湧而來。執政的保守黨議員,為了確保政權,只好跟她劃清界限。已失民心的柴契爾夫人,最後還是被同黨議員強逼下台。在她晚年回憶錄中,也坦然承認:「社區稅」的開徵,是她長達11年的首相任內,最嚴重的決策錯誤,也導致所屬的保守黨失掉政權長達10年之久。

 回顧民國101年5月初,馬英九第二任總統就職前夕,在無預警,也無政策論述,僅戴著「公平正義」的「鋼盔」,擁抱著「暴虎馮河」的意志,倉促提出「證所稅」開徵議題,以求沽名釣譽於歷史定位。根據民國102年4月,監察院向行政院提出的糾正文指出:去年證券交易所得稅研議恢復課徵期間,造成投資大眾恐慌,股市交易萎縮,股價崩跌,已使上巿櫃公司總市值蒸發2.2兆元新台幣,資金外流154億美元,證券交易稅短徵550億元新台幣,痛批政府在國內外經濟情勢窘困之際,倉促提出證所稅議題,造成國計民生重大損失。導致,馬總統民調支持率遽降至歷史谷底的9%,執政黨在地方選舉大敗,此正應驗了孟子所說的:「傑、紂之失天下,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歷史殷鑑,能不讓執政者戒慎恐懼?

 二、「先求有,再求好」是白老鼠的政策思維

 1984年1月,當時美國總統雷根,有鑑於所得稅制過於複雜、不公平、有礙儲蓄、投資與經濟成長,已到非徹底大修不可的境地,乃於國情諮文演講中表示:「讓我們向公平、簡化與促進成長的歷史性改革之路邁進」。1985年5月29日,經過總統修正後的租稅改革方案,正式提交國會,雷根總統稱之為「美國第二次革命」。1986年9月25日,眾院以296票對136票順利通過。歷經二年八個月的稅制改革方案,才得以完成立法程序。

 反觀這次證所稅的復徵,財政部從未提出完整的研究報告,誠如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所說的「倉促、時機不對、有勇無謀」。全國工業總會理事長許勝雄也憂心感嘆道「這是台灣經濟災難的開始」。更何況證所稅課徵的立法條文,粗糙又叢生爭議。但因馬總統執意開徵證所稅,有關部門只好投其所好,只要「證券交易所得稅」這幾個字還在稅法上出現,就算達成任務了。至於稅收能否確保?資本市場是否因內外資的差別稅負,釀成內資外流,外資予取予求?均以「先求有,再求好」,是唯一標準答案。

 三、簡約是細膩的極致

 賈伯斯(Steve Jobs)曾引用達文西的名言:「簡約是細膩的極致」。「保持簡單,比複雜還要難,你得理清思緒,才能化繁為簡」。在民主開放的社會裏,只要涉及人民權益的公共政策,政府必要有縝密規劃,力求簡單便民,這就是雷根租稅革命成功之道。此觀之民國78年底,時任財政部長郭婉容,有鑑於股票巿場每日交易量龐大,為簡化稽徵手續,便利徵納作業,基於簡政便民原則,將證券交易稅提高至千分之三,並明確表明含蓋證所稅在內。證券交易所得稅既已附加在交易稅上,乃自79年1月1日起,證券交易所得免徵所得稅。

 從郭婉容部長對證券交易所得課稅的變革中,讓人深深領悟:任何課稅方式,倘若無法有效確保稅源,則其所追求的只是「虛幻的公平」,絕非「正義化身」;不論其名稱如何,倘若有助於掌握稅源,更能體現「實質的公平」,並非「離經叛道」。這次立法院三讀通過廢除證所稅,實際上,又重回郭部長的租稅改革老路。「日光之下並無新事」,租稅改革步履維艱,惟從中外租稅改革潮流觀之,唯有簡政便民才是租稅改革的康莊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