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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港澳大灣區與亞洲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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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7月1日,香港降下懸掛了99年的英國日不落旗,升上了象徵一國兩制的洋紫荊旗,許多港人當時選擇移居往西方國家發展。20年後,在低迷的特首支持度與高漲的民主倡議中,回歸後的第四代領導人、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參加香港各項慶典的重點之一,是以實際行動拉抬粵港澳大灣區的聲勢。「粵港澳大灣區」係今年3月由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範圍涵蓋第一代台商熟悉的珠三角,包括廣東省廣州、深圳、東莞等珠三角9市,再加上香港及澳門,面積約5萬平方公里。被外界稱為是珠三角版的「雄安新區」計畫是大陸的國家戰略,粵港澳大灣區預計將超越美國紐約灣區、舊金山灣區和日本東京灣區,成為世界最大的城市帶。

 日前拜訪1位於六月底曾考察大灣區的陸籍大型地產商,他在會晤中所讚嘆的不是宏偉的規劃,而是在深圳見證100萬平方米的建物中,十幾萬年輕人夜以繼日地工作,要在創新的浪尖上締造個人的人生輝煌,也在Adam Smith那隻看不見的手中,不斷推升產業與社會的向上力道。個人這一年多來不斷提醒台灣的競爭者不再只是南韓,而主要競爭將來自於30年多前的一個小漁村。人口規模與台灣相仿的深圳曾是台灣聯發科推動行動通訊的主要夥伴,聯發科的輝煌褪色,但深圳的產業卻不斷脫胎換骨,從硬體往軟體與最新的人工智慧領域不斷挺進。

 如今粵港澳基礎設施互聯互通,不僅推進投資、貿易、人員往來便利化,更重要的變化在於支援粵港澳在創業孵化、科技金融、國際成果轉讓等領域的深度合作,以新興科技產業建構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現代產業體系,重振或加快發展金融、航運等現代服務業,藉由香港的國際化基礎,在華南另闢一個與世界對接的口岸。

 港灣區域發展的世界級典範是矽谷,這個由舊金山向下循著101與280兩條公路間的丘谷空間所發展起來的科技傳奇,不斷在刷新前一代的風華,個人電腦、半導體、通訊與汽車是看得見的硬體成就,雲端、大數據、人工智慧與商業模式則是出於矽谷對整個世界看不見的貢獻,其中最大的貢獻是在這座丘谷中所不斷孕育引領創業家精神,運用科技、設計與跨領域的工具所譜出的歷史新篇章。世界上其他區域裡也不乏具有那個不服輸、求突破的精神,但未見有可與其並駕齊驅的區域發展。今年四月天下雜誌以深圳為封面所報導的驚人進展,深圳打造的究竟是中國矽谷、抑或亞洲矽谷,且讓子彈飛一會兒。但從智慧手機、無人機、機器人、基因定序等,個人早已提醒人才匯聚於深圳的效應,人才需要舞台、需要對人類付出貢獻的成就感,重點不是區域、也不是名稱,而是一方土地上能否孕育出那一方令世界矚目的人?

 個人估計大灣區的發展應屬短多、長不一定空的格局,長多或長空取決於區域治理的制度變革,而大灣區的成敗關鍵則在於能否吸引世界級人才的進駐。這個區域中不乏世界著名的高校,過去在製造業也具備雄厚基礎,但畢竟大灣區欲達到以創新引領世界的境界不僅在時間上屬後進(雖然中國大陸過去三十年不乏彎道超車的成功案例),大灣區趕不上矽谷的主要原因恐怕仍在於制度。制度使然的區域競爭力已逐漸取代以國家為單位的當代產業經濟分析。國中物理就學過磁鐵,N極與S極相近會造成磁吸效應,同性的磁鐵相近的遭遇即便使出蠻力也受制於互斥作用而產生不了吸引力;制度與人才彷彿磁鐵的兩極,目前中國大陸仍以計劃經濟的由上至下推動政策,力度之大雖令人稱羨,但尋覓政策資源的向左走與市場規律地向右走之間,那隻看不見的手仍是促成N極與S極的磁吸關鍵,以及影響制度變革的效率關鍵。

 大灣區雖可能永遠追不上矽谷,但拉升區域競爭力的成果絕毋庸置疑,而對台灣人才磁吸的效力也絕不容忽視!固然大灣區堪稱珠三角騰籠換鳥2.0版,但納入港澳後的大灣區,與深圳模式過去十年所引領的結構變化,都不能以過去政策的成敗直接推估其政策效用與結果。值此同時,台灣立法院高舉公平正義通過了年金改革,為在國際評比一向落後的政府效能雪上加霜。制度弱化的台灣對人才與投資的排斥效果,將弱化整體產業經濟與社會在物聯網與人工智慧的時代浪潮中的競爭力。所幸,台灣一直藏富於民,此「富」不僅意指財富、亦指才富,草根的力量一直都是台灣得以擺脫制度潛質的關鍵力量,台灣需要把企業家精神找回來,把那股拼搏的力量找回來,才能開創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