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中美貿易戰形勢緊繃,正需要兩國首腦坦誠相談,尋求緩解之道。就此,預定下月中登場的APEC(亞太經合組織)領袖高峰會,原本是個機會點,然美國總統川普已宣布將缺席此會,而有迴避和中方領導人習近平見面意味。也因此,APEC這次峰會將變成習近平「獨佔鰲頭」的場合。現時有個值得探討的問題,是川普此次的迴避,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惟無論如何,習近平這次理應藉著「擅場」優勢,帶頭強化亞太區域合作及自由貿易建構,以制衡美國保護主義。
多年來歷次APEC領袖高峰會,一直是中美兩大經濟體領導人面對面、「喬攏」彼此競合關係的重要場合。不過,預定今年11月17、18兩日在巴紐舉行的本次峰會,中美領袖只有習近平會到場;因川普已在稍早前宣布缺席本次峰會,由副總統彭斯代表出席。所以,本次峰會上已確定無法藉「習川會」,來尋求緩解中美貿易戰的辦法。
而川普這次的缺席,內情微妙,給外界帶來一些議論話柄。譬如,將代表川普出席的彭斯,剛成為中美貿易戰之中的「唱大黑臉」角色;他在本次APEC領袖峰會場子裡,將如何和習近平互動,非常引人好奇。
彭斯會變成大黑臉,是因他日前的一場演說,把中國大陸徹底大罵了一頓。他強硬批判中方經貿、外交、軍事等各方面的政策,甚至露骨地指責中方干預美國內政、「想要換一個美國總統」;此外,他在講到兩岸關係時,亦公然「挺台斥中」,即一方面高度肯定台灣的民主體制,另方面譴責中國大陸威脅台海穩定等等。
這些都是長期以來美方高層有所保留的話語,如今竟由彭斯放言無忌地全盤表露,立即引發中方嚴厲駁斥,亦導致中美貿易戰向政治領域延燒,形成兩國「全方位對抗」局面。由此看來,中美雙方在本次APEC領袖峰會的互動,肯定少不了火氣。
儘管如此,近日美國白宮官員卻也對媒體放消息說,川普有意在稍後的G20(二十國集團)峰會上,和習近平進行會談。這是緩解中美貿易戰的新契機,然亦是外界的另一個話柄。
今年G20峰會,預定11月30日在阿根廷登場,其時點只比APEC峰會晚了10幾天;因而人們不禁會問,既然兩場會議都很重要,舉行時間也相隔無幾,何以川普要迴避APEC,而選擇在G20舉行「習川會」呢?
這問題的答案,很可能出在川普不想太早見習近平,也排斥中方甚具號召力的APEC「亞太區域多邊合作」模式;這種模式,和川普偏好的「雙邊談判」、「美國優先」概念格格不入。至於G20,是諸經濟大國各自發揮的「俱樂部」,和川普的政策路線較少矛盾。
在歐巴馬政府時代,美國也曾藉APEC平台,推動FTAAP(亞太自由貿易區),以及TPP(跨太平洋夥伴協定)這兩大區域經合組織的籌建。惟川普認為這種多邊合作都是在佔美國便宜,因而他甫就任總統就宣布退出TPP。至於FTAAP,因原定把中美兩國都納為會員,難免更受川普排斥;川普從未提到這個組織,顯然根本看不上眼。
川普排斥亞太區域合作,不表示亞太各經濟體就要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反倒是,由於川普大搞貿易保護主義,亞太地區更需要多邊合作的自由貿易機制,來牽制川普;日本首相安倍主導推動籌建中的CPTPP(跨太平洋全面進步夥伴協定)組織,即具有這種功能。
但相較之下,習近平憑藉中國大陸經濟實力,在這方面比安倍更能發揮影響力及主導力。本次APEC領袖峰會,川普自甘放棄這個舞台,則習近平理應勇於唱主角,以帶頭強化亞太區域合作及自由貿易建構,使其成為中美貿易戰亂局中,穩定國際經貿體系的重要力量。
習近平本次擁有一個能夠「立竿見影」的著力點,就是在APEC峰會上,為RCE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組織的成立,「踢出臨門一腳」。這個組織的會員體,東協10國加上中、日、韓、紐、澳洲、印度,大部分是APEC會員體,因而習近平不妨藉本次APEC峰會場合,邀集相關會員體領袖,特別就RCEP組織籌建事項進行協商,並爭取達成關鍵性決議,使該組織早日成立及運作,而擔當亞太區域合作的支柱角色。
我們亦期盼,台灣能和RCEP組織建立密切關係。我方參加此次APEC峰會之領袖代表張忠謀,若有機會和習近平進行會談,理應表達我方參與RCEP意願。相信這是蔡英文總統樂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