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交通雜說（一）

到過北京的人，第一印象映入眼簾的就是擁擠交通。其他的不說，在飛機尚未落地以前，就己經遲延了將近三十分鐘，總之，天上也塞，地上也塞，機場跑道等著著陸等著起飛，在還沒踏上這片土地，就充分感受到了一種忙碌的感覺。好不容易，飛機順利降落了，看一下錶，比原訂的時間稍晚了，不過也無妨，這第一印象確深刻的在我的腦海裡，從而擁擠的形容詞給我接下來半年的北京生活預作了大伏筆。

就拿公交來說吧。清晨的北京很迷人，是路上的車輛還沒有增多以前的那種清新。時值三伏天，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日子，過了這個時候，日照時間漸漸短少，秋天來得更快更明顯。北方的秋天是美麗且短暫的季節。

這幾天早晨霧氣很重，濃厚得感覺像是被雲層包裹著動彈不得。住在十樓的房間裡，看出去是坐南向北，可以遠眺故宮和景山，而霧氣這是逼得我就連眼前的地面都看不清楚，落地窗外一片白茫，就像是蒸籠燒著大火，一瞬間打開蓋子充滿眼前的景象。但這並不熱，早晨裡有點水氣是好的，人們顯得有點朝氣，街邊看見老人們打太極，散步，遛鳥，拿著報紙坐在家門前閱讀，把隨身收音機拉開天線，靠在耳旁聽劇，路上能看見的大多只剩早班公交和等車的人吧。公交站裡會有阿姨和伯伯拿著紅色小旗，看見公交車進站揮動著引導，同時提醒乘客上車，北京夏天早晨的寧靜微涼，也只有在日出前後二三小時，過了這個點，開始又要桑拿天了。

當我走到公交站前，總是眼睜睜看著要搭的那一路公交車開走，每每不巧，要等到下一班，左等右等總是要等上許久，這班車才姍姍來遲，而且緊接著後頭又來一輛，實在令人嘔死了，早知道就提早五分鐘出門，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憾事。

隔天，我試著提早十分鐘出門，到了公交站，只等了一會兒，上車還算順利，不過到了站要轉車，等著等著也是前面剛走，後班慢到的情況，到了單位還差點遲到，被領導批評時間觀念。更有一次，很順利等到車，但就是不知道怎麼搞的，車就堵在路上，前後動彈不得，半個小時過去了，才走了二個街口。

北京的公交車有三種。第一種是普通車，有些會開的很猛，又急又快，在路上左切右搶，許多車都敬而遠之，深怕會被碰撞，但司機都會有高超的技術，都在千鈞一髮之際出線，化險為夷快速抵達。

夏天公交上大部分都會開冷氣，但是有些人會把窗戶打開通風讓冷氣跑掉，這是為什麼呢？我猜想，當我以為這幫人開窗是為了自己方便能吹吹風嗎？其實不然，冷氣固然有開，但車上的人一多難免悶熱，氧氣不足，開窗通風也是一種權宜吧。但是如果冬天呢？冬天外面冷，說不定就會把冷氣換成暖氣，大家都在車內就不開窗了。

再來說第二種公交車，在台灣不太常見。站在街上往上一看，密密麻麻的纜線錯綜在半空中，一輛輛電車連著集電弓高高掛在電纜上，前後規則地直行轉彎，通順的變化著各種路線，尤其是在十字路口，車輛與線路線是有條不紊地運作，完全不受地面上車水馬龍的雜鬧影響。

有些路段並不是完全都有電纜，車輛行經沒有電纜的地方時，集電弓就會下降，車子會改成貯電池形式來開動，這也是我所說的第三種形式公交，我在台灣有見過這種的。因為早期建設的關係，使電車普及到了北京的各地方，尤其是市中心，但是有些電車老舊，是早期還沒汰換的車型。當搭上這類車，總是提心吊膽，我老是覺得走在路上隨時會沒電，司機儀表板上的電池燈號不停在閃，嗶嗶嗶的在叫，結果好啦，倒楣的被我遇上一回。

車子出站沒多久停紅綠燈，就不再走動了，後面回堵的車也毫不客氣的按喇叭，就停了二三十秒，車終於動了，但是感覺不是很順暢，直到走了快三十米，後方一陣抖動，原來是接上電了，這時才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有時候電車也是會跑很快的，前門公交站有一班BRT快速公交，全是電的，而且是用電池不用外接，看起來像是新東西，所以應該不致於發生剛才的情況。

很難想像在火車站買票搭車是一種考驗，尤其是在一線城市。就北京站來說好了，哦，廣義的北京站是包含了北京站、北京南站、北京西站以及北京北站。在這裡說的，是以廣義的北京站而言，北京為華北交通大中樞，去往各地方的列車分別由不同方向的站發出，各站也有各站不同的風格與任務。

先拿北京南站來說吧，北京南站是專為高鐵設立的，通常買高鐵票需要到南站來搭車。北京南站有項特殊的汽車道設計，車輛載客到此，繞進了車道，車道只有單線，但總是並排著車輛，若是遇上了大客車，車道又會更狹小了。由於運客量大，車道裡總是堵塞，再加上外站的路邊難停車，進站車輛又回堵，除非搭地鐵，很可能會在交通上擔誤許多時間。

在車道上總是會有等不及的人拉著箱子在車陣裡穿梭，甚至旅遊大巴車直接在車陣之中下客，人潮就像洪水沖進了乾涸的河床一般，在堵極的車陣裡流動，又增加了交通停頓的問題。在北京南站，人車搶道可以說是特色了。不過最近幾次搭車，出租車師傅告訴我一個小技巧，若是搭車前往的話，可以請司機送到地下一層，地下室的停等比起上去高架的時間省時多了，而且一下車走一小步路就是進站口，算是一種應急的方法。

再來說說北京北站。北京北站位於西直門，2016年以前，有著百年歷史的京張鐵路始發站，火車出站後途經四道口、五道口、六道口等，無不是繁榮的地段。

尤其是五道口，穿越它的是成府路，這裡是北京人潮最多的地方之一，同時也常常為了火車經過形成交通癱瘓，短短500公尺要花上近40分鐘才能通過，火車、汽車、公交車、自行車、三輪車、電動車、行人、攤販、地鐵人潮，以及附近各知名高校與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等等，全都堵在這裡了，這裡是小聯合國，也是各種匯聚啊，一走進這裡，時間都隨著道口的柵欄圍起，緩慢停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