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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0■文/張家鳳

環行世界斷髮改裝拉下衰頹滿清

兩岸史話/海外撐革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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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安徽李鴻章故居推出《性格李鴻章》情景劇。(新華社)

乾隆朝既獎勵考據學,復大興文字獄。遂使學者絕口不言朝政,為純學術考訂,為學問而學問,捨棄經世致用之精神,徒令學術變質,不能指引政治社會前行,復不能培植正直之士,滋生貪庸無恥之士大夫,養成「模稜兩可」,似是而非的習性。

1895年9月9日(西曆10月26日),原定於廣州起義,以香港接濟未至,事洩而失敗,陸皓東等殉難。中山先生自廣州脫難至香港,9月26日(西曆11月12日),偕鄭士良、陳少白赴日本神戶,旋往橫濱組織興中會分會。12月(1896年1月),斷髮改裝,赴檀香山,留陳少白於日本。中山先生介紹前於1894年冬,在檀島結識之日籍基督教傳教師菅原傳,與少白相識。由菅原傳介紹曾根俊虎與少白。由俊虎而識宮崎彌藏(即宮崎寅藏之兄),因而結識更多日本人士。中山先生謂:「此為革命黨與日本人士相交之始也。」至於中山先生與日本政界人士,及其民間有力人士結識,係於1896年9月(西曆10月),於英倫被難,經康德黎與孟生(Partrick Manson)奔走營救脫險後,繼續留英,潛心研究三民主義。翌年七月東返抵橫濱。8月(西曆9月)由日本民黨領袖犬養毅,派宮崎寅藏、平山周來橫濱迎往東京相會,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由犬養介紹外相大隈重信,及大石正已、尾崎行雄等人相識。中山先生稱之:「此為予與日本政界人物交際之始也。」隨而結識副島種臣及其在野之士如頭山滿、平岡浩太郎等等,對革命事業有所奔走,先後多所資助。此外,中山先生環行世界,得與各國有心人士相結交,獲得彼等之贊助。從而可知,中山先生奔走革命得力於國際人士之力,應予詳述以彰顯彼等之貢獻也。

滿清政府統治中國兩百六十八年(自清世祖福臨順治元年至溥儀宣統3年,1644至1912年清帝遜位共十主)。清代極盛於乾隆之六十年,嘉、道以降則為中衰之世,如軍備之廢弛,財用之耗斁,下情之壅遏,海內之困窮,實皆始於乾隆中葉以後。而弘曆於四十年後尊寵和珅,致官吏貪黷成風,紀綱敗壞,尤為嘉慶朝白蓮教等變亂之主因所在。

清代建立君主制度,令臣子視君主為天神,具有無上權威。為官者多為身家之謀,而唯唯諾諾,敢言者極易招禍,故無不遇事敷衍,漸養成官僚習氣。於政治負責者均為官僚習氣之人。

抑且,康熙雖倡導理學,推崇朱子,惟對朱子之「天下為己任」精神則亟力排斥,而以朱子之名,八股取士,禁士子與問滿族政治。乾隆朝既獎勵考據學,復大興文字獄。遂使學者絕口不言朝政,為純學術考訂,為學問而學問,捨棄經世致用之精神,徒令學術變質,不能指引政治社會前行,復不能培植正直之士,滋生貪庸無恥之士大夫,養成「模稜兩可」,似是而非的習性。

清廷政治之敗壞,除普用其親私外,貪污腐化情形更是每況愈下,清廷明訂鬻官價格,甚而赦免康、梁黨人之政治措施亦需行賄。

總理大臣弈劻和郵傳大臣盛宣懷,均以貪婪出名。況且,盛宣懷得獲郵傳大臣職務即向弈劻賄賂而來。因之,1895年1月24日〈香港興中會宣言〉中,對滿清之政治窳敗,陳之甚切。如:「中國積弱,至今極矣!上則因循苟且,粉飾虛張;下則蒙昧無知,鮮能遠慮。堂堂華國,不齒於列邦;濟濟衣冠,被輕於異族。有志之士能不痛心!夫以四百兆人民之眾,數萬里土地之饒,本可發奮為雄,無敵於天下。乃以政治不修,綱紀敗壞,朝廷則鬻爵賣官,公行賄賂;官府則剝民刮地,暴過虎狼。盜賊橫行,饑饉遍野,民不聊生,嗚呼慘矣!」。中山先生於英文著作〈倫敦被難記〉(譯文)中亦曾指出清廷政治專制及貪瀆腐化情形,如:「至中國現行政治,可以數語賅括之曰:無論為朝廷之事,為國民之事,甚至為地方之事,百姓均無發言或與聞之權。其身為官吏者,操有審判之全權,人民身受冤枉,無所籲訴。且官場一語,等於法律。上下相蒙相結,有利則各飽其私囊,有害則各委其責任。貪婪勒索之風,已成習慣,賣官鬻爵,賄賂公行,間有一二被政府懲治或斥革者,皆不善自謀者。然經一番之懲治或斥革之後,而其弊害乃尤甚。至官場俸額之微,真非英人所能夢及。如兩廣總督所治區域,人口之眾,過於全英,然其一歲俸祿,合英金六十鎊而已。所以一行作吏,即以婪索及枉法為事。就教育而言,士惟以科第為榮,姓名一登榜上,即有做官之望,於是納賄當道,出而任事。彼既不能以官俸自養,而每年之貢獻於上官者又至多,安得不貪乎?況有政府以為其貪黷之後盾,設非癡騃,更安肯清廉?且宦囊既飽,不數年又可斥其一分之資,以謀高位。為計之便,無過於此。……當時兩廣總督李翰章,即李鴻章之弟,在粵桂兩省之內創行一種新例:凡官場之在任或新補缺者,均須納官費若干於督署,是又一間接剝奪民脂民膏。官吏既多此額外之費,勢不得不取償於百姓。中國官場且每逢誕辰,其僚屬必集資以獻。時兩廣官場以值李督生日,醵金至一百萬兩以充賀禮。此一百萬兩者,無非以誘嚇兼施,笑啼並作之法,取於人民之較富者。而同時督署中,又有出賣科第,私通關節等事,每名定費三千兩。因此而富者怨,學者亦憤。以上所述,皆足以增興中會勢力而促吾黨起事者也。」

中山先生就讀之香港西醫書院倡辦人何啟博士,在書院擔任生理學及法醫學講授。於興中會初期即協助中山先生革命,而不列名於興中會會籍。曾於1897年(丁亥,光緒13年),著論發表於香港《德臣西報》,駁斥清大臣曾紀澤之〈中國先睡後醒論〉(China the Sleep and the Awakening)(曾於1887年1月《亞細亞評論季刊》﹝Asiatic Quarterly Review﹞發表),後復與其友胡禮垣君,合譯為中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