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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窺川普稅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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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政治左右立場的贊同、或對其個人狂狷風格的認可,自2017年初上任起,如果川普—「使美國再偉大」—的競選政策一一實現,世界各國無不受衝擊。在這過程中,屬小型開放經濟體台灣的進退權衡,須為遠謀深慮,對於川普財稅政策及其影響絕不能淡定而處。

 川普的財稅政策可劃分為租稅、關稅及公共支出政策等三大項。在租稅政策面,脈絡未脫美國1986年雷根政府稅改的原則—即降低稅率、擴大稅基及簡化稅法;唯變革的縱橫更為深廣。

 雷根政府將美國個人所得稅的級距由14級減為3級,最高稅率由50% 降為35%;川普打算將目前的7級減作3級,最高稅率降至25%,相較雷根政府更低。為激勵投資,川普考慮對股利或資本利得按20%比例稅率,免予累進徵收。對美國一般家戶,受惠最多的是標準扣除額大幅提高為現行額度的4倍;但同時為擴大稅基、簡化稅制,將減縮列舉扣除項目及額度(慈善捐款與住屋貸款除外)。

 川普租稅政策最大的亮點是,將公司稅稅率由現行35% 降至15%,成為全世界公司稅最低的國家,甚至比愛爾蘭和冰島的16% 還低;同時也主張獨資與合夥的稅負亦不高於15%,使企業課稅一致化。唯,拼低稅率將引發其他國家仿效;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對各國稅率下降的惡性競爭,即稅率「競向探底」(race to the bottom)的現象,一直引以為憂。也令人矚目的是將取消最低稅負制,個人或法人藉由租稅規劃,連最起碼的繳稅義務都可免除。此外,川普主張廢除遺產及贈與稅,但這對美國而言,並算不得是新鮮事;在小布希政府時期曾有過相同的考量,最後是以下修稅率收場。令人微詫的是,川普在大選階段曾怨憤在世界上大多國家都早採行加值稅下,美國至今仍維持各州銷售稅的架構,對美國產品出口相對不利,然卻未見改革主張的提出。

 在關稅政策上,相較於以往政府,則是全然改弦易轍。為新增就業並改進對外貿易長期逆差,川普無視於各國產品輸出入決定於國際貿易的比較利益原則,認定因美國的主要貿易夥伴的匯率低估,形成「不公平的貿易」。川普打算祭出報復關稅來對付匯率低估的國家,如中國等;匯率低估愈多者,其進口關稅將愈高。此舉罔顧世界貿易組織的規範,也不計可能導致國際關稅壁壘的後果。在「要公平貿易、不要自由貿易」的口號下,川普不僅信誓旦旦要重罰外移、生產外包他國的美國企業,也執意不參加歐巴馬政府所主導的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

 在公共支出面,川普主張以增加公共投資創造就業,尤其要提高基礎建設的投資。引人注目的是意圖要廢除歐巴馬政府建立的健保制度,打算以「醫療儲蓄帳戶」取而代之,目的當然是為減少政府補助支出。不僅如此,川普直言上任第一天就將宣布凍結人事(軍事、公共安全及公共衛生除外),經由自然汰退來縮減人事支出。此外,川普亦主張退出過時的「北大西洋公約」與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以省下大筆參與國際組織的經費負擔。

 由川普的財稅政策可知,大幅地減稅政策是他的重頭戲,雖則他強調稅改採稅收中性原則,但至少短期內稅收必然會減少;長期動態估算下,因經濟成長和就業增加帶來的稅收有限,若公共支出不能同幅降低,美國財政赤字會進一步擴大,債務未償餘額攀升將不可避免。果真如此,則又會影響美國利率及匯率的穩定。

 最為諷刺的是:一個以標榜自由立國的國家,如今要採關稅保護反自由貿易;一個因開放而偉大的國家,而今要以閉鎖來「再次偉大」。雖然近日有預測指出川普的財稅政策,有利於美國經濟,甚或可能帶動全球成長,但未點出它對美國財富和所得分配引起的負面效應,而這正是資本主義經濟深化所面臨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