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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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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入主白宮後,果然迅速兌現了選舉的承諾,啟動了一系列的顛覆前朝政策的措施,也引發國際上的躁動不安。川普經濟學的第一堂課就是退出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對東亞的局勢投下了「狼果然來了~」的棋子,等著對弈的各方收拾殘局。美、俄、中、日、南韓、北朝鮮、台灣之間的東亞地緣政治、利匯兩率、金融市場,都沒有因為華人的農曆春節而停歇腳步,持續在發酵演繹中。

 南韓近年來從令人稱羨的強勢發展中,瞬間隕落,當年亞洲四小龍的那些美好記憶,令人不勝唏噓。現代汽車去年9月底爆發大規模罷工,一度有如宏達電競爭力下滑拖垮台灣出口一般的驚悚。另外一家南韓產業經濟支柱的三星,不僅產品問題頻傳,第三代傳人李在鎔被南韓檢方起訴,映照著南韓近年來從政、經、社各稜鏡中投射多重的扭曲形象。產業結構高度重疊的南韓與台灣,在纏鬥多年後,各自承襲著過往策略意圖(Strategic Intent)所累積的社會資本,準備迎向下一波對本身的前途選項。但,在數位轉型的路上,分別以大財閥與中小企業為骨幹的兩個經濟體,南韓似乎已經與台灣有分道揚鑣的跡象。

 三星在1997年的國際貨幣基金(IMF)接管南韓央行聲中,奮力崛起。第一主義的思想體系雖在多年後才以書籍型態問世傳播,但承繼李秉喆創辦的代工王國的李健熙,在風雨飄搖的東亞金融危機中,全面轉型為品牌經營者。當時的二代通訊還在依稀記憶中的折疊機當道時,三星的LOGO已在各大機場的推車上隨處可見,成果是結合三星另外兩大事業群(面板和記憶體)的品牌逐鹿全球,是第一主義獨排老臣眾議的獨斷與堅毅。

 這種拚鬥的意志,轉換時空出現在2016年的中國深圳,華為創辦人任正非語錄雖並未廣泛流傳,但人民幣兩萬元起家的華為聚焦人才、專利與平台的狼性早已在國際上引發高度關注。

 2016年,註記著智慧手機的再度翻轉,當三星往下走之際,華為在全球市場中向上挺進。2016第3季雖然華為在中國市場以15.7%的市場份額落後VIVO 16.7%與OPPO 17.5%,屈居第三。華為在歐洲與中國的崛起已成為全球第三(9.3%),領先OPPO(7%)與VIVO(5.8%),僅落後蘋果12.5%與獨佔鰲頭的三星20%。但真正值得關注的是,華為在交換機的專利奮力崛起,布局在5G規格標準的制定,已使華為在端的優勢只能扮演襯托紅花的綠葉而已。互聯網在過去30年「只」連上了電腦和手機,就締造了世紀經典的資訊文明,未來當萬物聯網的新經典成形之際,所有互聯互通的生意要如何分潤給掌握通訊標準的華為呢?當然,川普不會坐視這個專利大戰居於下風的。

 除了華為,從台灣新北市小小土城工廠起家的鴻海富士康王國,在中國大陸的最早據點也落腳在深圳的龍華。除了這兩家實體製造的鉅子外,別忘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深圳大學,培養出了BAT(百度、阿里巴巴和騰訊)的馬化騰。騰訊作為平台經濟的第三方,在其互聯網架構起的規模優勢上,容許千千萬萬的工商活動發展其範疇優勢。在虛實整合的地緣優勢中,深圳崛起的勢頭不容輕忽,因為深圳強力打造成為創新創業基地的努力,在強力互聯網、優勢物聯網與智慧製造大腕的聯手之下,恐怕亞洲矽谷會落腳深圳,而非台灣。

 深圳這個開放改革時的小漁村,如今發展成為一個人口規模與台灣相仿的大都市。這個由絕大多數外來人口組成的城市在最新公布的GDP中以1兆人民幣(約5兆台幣)成績逼近廣州,而除了兩者相仿的GDP外,其間存在的巨大差異折射出未來與過去、科技與商貿的經濟內涵。深圳的潛力,也從其高速飆升的房地產價格一窺端倪。從深圳風起雲湧的機器人產業、大疆的無人機、華大基因的次世代基因定序,深圳熊抱未來的姿勢似乎不留給其他競爭者任何空間。南韓,在過去由於與台灣產業結構有三分之二的重疊,被視為台灣的主要競爭對手;深圳,在未來將由於創新而成為台灣的勁敵,競逐的是人才。

 深圳,不僅會是人才的下一站;深圳,恐怕也是台灣產業的下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