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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抗, 故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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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太陽花學運在短時間內號召各地學生響應,集結數十萬人上街頭,高分貝要求政府正視人民的聲音,他們為何這麼生氣?到底在抗爭什麼?本報特由「七年級」記者執筆,採訪並製作《青年之怒》系列專題報導三篇,剖析學運背後的原因,希望促進世代溝通,理解年輕人抗爭的理由,在學運之後,促進世代溝通,重建社會和諧的起步。

 3月18日晚間9點多,上百名學子憤怒高喊著口號「退回服貿」,在暗夜裡衝進立法院議場,為期23天的太陽花學運拉開序幕。

 這是自1990年野百合學運之後,最大規模的學生運動,社會驚訝於學生的組織力之強、動員力之迅速,更令「大人們」無法理解的是:「年輕人,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在議場裡面,林飛帆、陳為廷現在是眾所皆知的學運領袖,其他人都是模糊的面孔。於是「大人們」說:小心,你們別被「那些政治學生」操弄了。但是,這些打死不退的年輕人回敬你:才不是,我們是自己要來,我反抗,故我存在!

 第一天就闖進議場的台大政治系學生吳崢,坐在立委的質詢椅上侃侃而談,他說,這股年輕人的憤怒源自於「失望」。吳崢認為,年輕世代對台灣經濟環境的「失望」很深,舉凡高房價、低薪資、所得分配不均,大環境給年輕人的考驗太嚴峻,逐漸累積起許多「不滿與苦悶」。

 對經濟環境失望,對「政府作為」更失望。守在議場門口、負責過濾進出人員的清大奈米工程所博士生黃則彬說,「很多人都忍太久了」,無論是八八水災、二代健保、大埔強拆民宅、核四案與洪仲丘案,政府始終未能負擔起該有的責任、未能實踐社會公義,青年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體制內手段無法解決問題,青年們只好豁出去拚了!輔大生科系學生劉哲瑋,「住」在議場23天,油油的頭髮,好幾天沒洗了,他坐在議場角落說,「人民不是沒給政府機會」,以服貿協議來說,是在社會強力要求下,政府才答應逐條審查、開幾場「徒具形式」的公聽會,然而執政黨在最後還是選擇以「30秒」的方式通過。劉哲瑋不悔地說,「如果此時還講求用合法手段,服貿協議早已生效。」

吳崢坦言,許多人提到立委就只想到「藍委、綠委」,「藍、綠」二元的思考,令我們國家無法前進,立委應該是為選民發聲,反映民意才是,而不是黨意。

 銘傳公共事務系學生潘佳慶認為,黨籍立委受到黨紀控制,黨主席意志又凌駕於立委,但是民代不該以政治顏色及黨紀作為處理國事的要件。潘佳慶更舉國民黨立委陳學聖先前在《地政士法》修正案表決時「跑票」的例子指出,「他就是在做他認為對的事情」,跳脫黨意,回歸民意。潘佳慶強調,這值得政治人物深思。

每場社運總會受到批評,然而學生們卻認為,太陽花學運讓台灣民主得以再次修正。劉哲瑋強調,民主制度不夠完善,「才有必要破壞掉,因為破壞完才有建設」。

「民主不能只看形式主義」,吳崢舉例,就像司馬光打破水缸縱然不對,但為救出掉入水缸的人,打破水缸卻是「不得不採取的非常手段」。

嚴峻的經濟環境、藍綠的長期亂象、政府與基層的溝通失靈,蓄積了年輕人抗爭的能量。雖然反服貿議題獲得高度關注,但社會也同步陷入動盪。令人深思的是,誰能替動盪期間全民付出的社會成本負責?學運後續一波又一波的抗爭,台灣社會是否能長期承受?當年輕世代挺身出面,指正當權者時,是否也同時跨過了他人心底的民主「紅線」?